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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阿七的童话故事》之五

“先生，您好好休息，下次我再带阿宝来拜访。”
门口站着位妇人，慈眉善目，穿着朴素，左手牵着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，在紧闭的门口鞠了个躬，走了。
公孙钤看着奇怪，开口叫她，许是没听到，妇人带着孩子匆匆离去。
或许是找错人了吧。他想。

咚咚咚。他开始敲门，“阿离，我回来了。”
“回来了，”阿离开了门，带着浅笑，“进来吧。”他往旁边侧了侧，让出条过道。
“刚才有人来吗？”公孙钤换下鞋子，从鞋柜中取出拖鞋穿上。
“哦，楼上有人丢了狗，刚才有人来问。”阿离关上门，“饿了吧，要吃饭吗？”

公孙钤坐在沙发上靠着软垫，灯光有些刺眼，他闭了闭眼，稍感疲惫，摇了摇头，“不饿，肚子有些胀，可能中午吃多了，不太想吃东西。”
阿离盛饭的手顿了顿，扭头看他，“那就陪我吃吧，我有些饿了。”
“好啊。”公孙钤起身，坐到餐桌旁。

阿离吃得很慢，细嚼慢咽，纤细的手腕，瓷白的碗筷，青嫩的芦笋。公孙钤看着，心里暖暖。
“阿离，明天是你生日，想好怎么过吗？”
阿离喝了口汤，慢慢放下碗筷，“嗯，想好了。”他看着公孙钤，目不转睛。
“还去西街那家餐厅吗？”公孙钤问。
阿离摇头，“不去了，哪儿也不去，就在家呆着。”
“那西街那家的蛋糕？”
“不要了，都不要了，就在家呆着。”
汤匙掉落在碗里，碰出啪嗒一声脆响，溅起汤汤水水。
公孙钤起身拿起抹布，细细拭去，眼神和煦，“好，哪儿也不去，就在家呆着。”

早上阿离睁眼的时候，躺在一旁的公孙钤在他额头烙下一个轻吻，“生日快乐，阿离。”
阿离笑得餍足，“生日快乐。”他张开臂膀，勾着公孙钤的脖颈，轻轻抱了一下。

天气有点闷，空气中散着些许的黏腻潮湿，花纹繁复的窗帘层层叠嶂罩在屋内，公孙钤想了想，起身准备开窗。
“阿钤，你要干什么？”
公孙钤被吓了一跳，准备开窗的手也缩了回来，“开个窗，通下风。”
“不用，”阿离从抽屉里翻出空调遥控器，定到通风模式，“外面下雨，今天还是不要开窗好。”
“哦。”公孙钤无所谓地眨了眨眼，复又在沙发上坐下。

“阿离，今天你生日，真的不要什么吗？”
“不用，就这么呆着就很好。”阿离靠在他肩头，轻声说道。
电视里放着不知哪个台的偶像剧，声声凄厉喊着，你不要走啊，我这么爱你，你不要走啊。夸张的妆容，矫揉造作的台词让公孙钤无聊到打哈欠。

深呼吸的同时，他轻嗅到些许若有似无的香味，“阿离，家里换了新的空气清新剂吗？”
“嗯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公孙钤仔细闻了一下，点头，“还不错。”
叮铃铃，有电话响。
“该死。”阿离默默咒骂一声，从公孙钤的肩头起身，换上外套，“阿钤，我出去一趟，你在家好好呆着，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好吗？”
“哦，好。”公孙钤点头。

嘎达一声，偌大的房子就剩下公孙钤一人。
时钟滴答滴答，电视也不知道被转了几个台，公孙钤有些无聊，想着昨夜换下来的衣物应该还未洗好，便从浴室拿了衣框收拾。
“叮咚！”
公孙钤收拾的动作顿了顿，好像按门铃，他侧耳听得仔细。
“叮咚！”真的有人按门铃。
“你好！请等一下！”
公孙钤在里面高声喊道，放下衣框去开门。

“没有人吗？”门口有人抱怨。
“不好意思！请等一下！”二楼浴室到一楼大门有点距离，公孙钤只能边喊着边走得快些。
可就是这样也没能叫得住来的人。
公孙钤开门的时候，门口已经没人了，角落里放着一个包裹。
许是快递员等不及先走了，现在的快递员争分夺秒还真是辛苦，公孙钤一边感叹一边将快递拿进来。

晚上七点十分，阿离回来了。
“回来了。”公孙钤笑得欢喜，“洗洗手，准备吃饭了。”他将最后一道菜摆上饭桌，按着阿离的手放到水槽里，打上肥皂，一根一根手指地帮他洗干净。
“好了好了，吃饭吧。”
阿离眉眼弯弯，坐到了对面。
“阿离，生日快乐。”公孙钤举起酒杯，“祝阿离天天开心。”
“谢谢。”阿离低头，饮下一杯。

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，电视的狗血剧已经放到第三轮，空气中还飘散着新买的清新剂的味道。
“阿离，我死了是吗？”公孙钤说话轻轻。
阿离抬头看他，眼角红红，绽出一抹笑容，“阿钤，你在胡说什么。”
“阿离，我死了。”公孙钤微笑。

电视上说今天阳光灿烂，但是家里窗帘紧闭，还不准开窗。
浴室的镜子也不见了，我看不到我自己的影子，甚至现在酒杯上都没有我的倒影。
快递员听不到我的声音，昨天那两个人也看不到我。
屋子里的味道不是清新剂，是香吧，招我回来的香是吗。

“阿离，我死了。”公孙钤记起来了。
他死了，死在了阿离生日的那天，也就是七天前。
在去拿蛋糕的路上，车祸，司机酒驾，汽车开入了人行道，一个男孩，穿着背带裤，他推开了他，自己被卷入了车轮底下，带着还没有送到的生日蛋糕。
阿离还在西街那家他们庆祝生日的店等着他。

今天，是他的头七。

“阿离，我要走了。”公孙钤看着他，笑了，“可我放心不下你啊。你胃不好，经常不好好吃饭，记得周三去孟医生那边检查。衣服也不要混在一起洗了，深色和浅色要分开，不然会染色的。家里闹钟的电池也快没电了，你要记得去买几个备用啊……”
“阿钤，”阿离哽咽着，鼻子通红。
“阿离，不要哭，今天可是生日呢，不要哭了。不好看的。”公孙钤起身，眼神愣愣地看着他，带着无尽的柔情和遗憾，“多开心啊，阿离，这辈子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我很开心，但是我时间不够了。以后都不能陪着你了，你最怕麻烦了，可我到最后还是要麻烦你了，我的身后事，阿离，真是对不起。”

你见过死去的人吗？走过千山万水，刀山火海来到身边的人啊，带着今生的执念和无法磨灭的记忆只为看你一眼，子时一过，烟消云散。








OOC AU
呜呜呜！真是边写边红眼睛，我怎么会写出这么让自己难受的东西，写完心脏就突突地疼。
说明一下脑洞来源吧，阿七觉得还挺神奇的。
昨天走在路上，不经意间看了眼停在路边车窗上我的倒影，黑色长棉衣，黑色长裤，黑色皮靴，黑色围巾，黑色口罩，黑色包，只露着一双眼周还是白的。加上前天晚上没睡好，头太疼了，一瞬间生出易位感，我还活着吗？或许我已经死了，但我不知道？或许我现在只是个灵魂，身体正倒在某个台阶上。于是越想越害怕，沿路回去的路上盯着车窗上的倒影，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，生生把自己给吓着了。
想来这个脑洞还蛮有意思的，就写出来了，人物自然也是我最爱写悲文的这两只，真是对不起他们了。
看过灵魂摆渡吗？里面有一则鬼妻也是这种题材的，很好看。
不妥，告知，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