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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我爬得够快

《小镇》孩童篇


日头照到镇子口那棵菩提树最顶上的那片叶子的时候,小镇就开始忙活起来了。从镇头的第一家房子往里面数,一二三四,五六七八,数到第二十一家,涂着蓝色木质大门,门口挂着个丑丑的缺了一个角的小标牌的就是暖暖的家了。

阿爷一手举着牙刷,一手拽着牙刷杯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,踱着步慢慢悠到出水口,接了杯水,咕噜咕噜开始洗漱。

一阵风吹过,一个白影闪过,一串车铃响过。

阿爷吐着牙膏泡,漱口杯叮叮当当作响,“暖!早饭还没吃呢!”
“不吃了!”脸上婴儿肥尚未褪去的Arthit骑得飞快。

前方五米,斜向上45度,bingo!准确无误!一份报纸稳稳地插在收件箱口。
Arthit有些得意,车铃划拉地叮叮作响。

“暖,想要玩具,自己赚钱去买。”阿爷喝了口水,坐在门口晒太阳。
“阿爷,那不是玩具,是奥特曼。” Arthit纠正。
“奥特曼也要自己赚钱去买。”阿爷从善如流。

“阿爷,我们家很穷吗?” Arthit眨了眨眼。
“是啊,我们家很穷的,我们家最穷了。”阿爷叹了口气,插了块蛋糕,真好吃。
“阿爷,”Arthit站了起来,凑近看着阿爷,“阿爷,你真小气!”啪嗒啪嗒跑出去老远。
“暖!你敢拉阿爷的胡子!”下巴一片通红的阿爷举着拳头作势要打。

自己买就自己买。
Arthit整了整头顶上的黄色帽子,真丑。理了理后座的报纸袋,真重。按了按车头的铃铛,真响。开始了送报纸的打工生涯。

送完最后一份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,Arthit掸了掸身上沾了灰的衣角,咚咚咚,敲开了隔壁的门。
“Kwan姨,早上好。”
“早上好,暖暖。”
开门的是个漂亮温柔的阿姨,眉眼弯弯,眼神和煦。
“来找Kong吗?”
“嗯。”Arthit点点头。
“上去吧,Kong还在楼上睡觉。”

Arthit跑得很快,楼梯因着他的动作,啪啪作响。他捂了捂嘴,停了下来,放慢了脚步,踢踏踢踏一步一步走上去,冰凉的瓷砖稍稍平复了刚才有些喘得厉害的呼吸。
Kongphop还在睡觉,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,手也不得安稳,抓着被角一紧一松。Arthit在床边撑着头看了会儿,两只眼皮也开始打架。
什么时候和Kongphop这么要好了呢?他想,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吧。

好像是个很热的下午,周末,记忆里有上了小学三年级的Arthit,还有隔壁刚搬来的Kongphop一家。
家里的空调坏了,阿爷从仓库里搬了台老旧的只要通电就会吱呀怪叫的电风扇出来,Arthit一边喊着热,一边在沙发上打着滚儿看漫画,一本漫画第一遍是看图片,第二遍是看对话,第三遍结合图片看对话,到第五遍的时候,Arthit已经可以在脑海里出TV版了。真无聊,Arthit嚼着冰块咔咔作响。

“叮咚!”有人按门铃。
“阿爷!我去开!” Arthit从沙发上起来地飞快。
门口站着个漂亮姨姨,“你好。”
“你好,”Arthit露着酒窝点点头,扭头大喊,“阿爷,家里来客人啦!哦!两个!”
Arthit看着漂亮姨姨裙子后面探出的小小脸,又补了一句。

“你叫什么?” Arthit坐在沙发上,嘬着可乐,咕噜咕噜吹起一个个泡泡,直到把碳酸泡打没了才吸溜吸溜慢慢喝着。
“Kong…Kongphop。”小孩头低得低低,说话轻轻。
“哦。”
电风扇咔哒咔哒作响。
“你不喜欢喝可乐吗?” Arthit看着桌上那杯没动过的可乐,冰块都已经化了一半。
“喜…喜欢。”像是要证明似的,Kongphop探着手,急急去拿桌上的饮料,狠狠吸了一口,咕咚一声打出个气嗝,Kongphop有些不好意思,头低得更低了。

“那我们就先回去了,”漂亮阿姨走了过来,“Kong,回家了。”
“哦。”Kongphop牵着妈妈的手,走到门口,扭头轻声说着“再见。”就跑了。

还有呢?
还有就是自家门口的那棵大树了。
阿爷承了Kwan姨的情,总是能从隔壁隔三差五拿到个漂亮蛋糕,新鲜水果,自然也就对着Arthit三申五令,让着Arthit对着Kongphop多加照顾。

“Kongphop,上学啦!”
三年级皮得像只猴子一样的Arthit站在院子里的树干上对着隔壁二楼大喊。
没招来Kongphop,自家二楼的窗户倒是嘎吱一声打开了,“暖!你再爬树,小心阿爷告诉你妈妈!”
Arthit吐了吐舌头,坐在树干上晃着腿慢悠悠地等着。
隔壁噼里啪啦响成一片,五分钟后,Kongphop喘着气在树下举手,“P’Arthit,我好了。”

再后来呢?
Arthit不记得了,眼皮太重了,脑子也混沌了,Arthit想不起来了。

“P’Arthit。”
“嗯?”
Arthit是被Kongphop叫醒的,侧头就能看到Kongphop眼睛里亮闪闪的倒映着自己,什么时候睡到Kongphop床上的?他有些不好意思,挠了挠头又抓了抓脸。
“P’Arthit什么时候来的?”
温热的气息打在Arthit的脸上,有些痒痒。
“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。”
“怎么不叫醒我呢?”
“你在睡觉么。”
两个人看着看着也就笑了,闷闷的笑声在被窝里嗡嗡发响,也不知是笑些什么,就是咯咯咯笑个不停。

“P’Arthit,最近学校有发生什么事吗?”
Arthit想了想,“来了个新的音乐老师,可烦人,办了个合唱团,非要我们参加。”
“真好。”Kongphop眼睛亮晶晶,“我也想赶快去上学啊。”
“好啊,等你病好了,我们一起上学,哦,到时候我把我新买的奥特曼带到学校大家一起玩。”
“好啊。”

“Kong,吃药了。” Kwan姨从楼下上来。
“嗯。”Kongphop点头接过,小小的白色药丸,颜色有些发黑的药汁,Arthit看着舌尖发苦。
待他完全咽下,急急剥了颗糖果外壳,送到他嘴边。
Kongphop摇了摇头,“妈妈说,良药苦口,吃了甜的,药效就不好了。”
Arthit点头,将糖果倒入自己的口中,甜的,也带点苦。
“Kong,你什么时候好啊?”
“快了吧。”
嗯,快了吧,他想。

电视上还在放家庭伦理的大悲剧,女主角流了满脸的泪水,对着男主角期期艾艾喊着不是啊,不是这样的,折腾了半拉多小时也没说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。
Arthit看着无趣,摆弄着奥特曼玩劈叉。
“阿爷。”
“嗯?”
阿爷的眼睛里有泪花,盯着电视没回头。
“阿爷,人要有愿望怎么办?”
“那就要拿喜欢的东西去换,诚心和佛祖许愿,有舍才有得嚒。”电视剧插播广告,阿爷才有空呷口茶,扭头看他,“怎么了。”
“没什么。”Arthit扭了扭奥特曼的头,踢踏着拖鞋去洗漱了。

“Kongphop,上学啦!”
小镇的早晨是被坐在树上对着窗户大喊的Arthit叫醒的。
“P’Arthit,我好了。”
树下,Kongphop仰着脸,手举的高高,笑容灿烂得像是Arthit昨晚数了一夜的星星。

“P’Arthit。”
“嗯?”
“P’Arthit的奥特曼呢?”
“不见了呢。”
“哦,那我们一起存钱再买一个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

佛祖啊,我最喜欢的是我弟弟Kongphop,但我不能把他给你,我拿第二喜欢的奥特曼和你换好不好,我希望Kongphop的病能快点好起来,然后和我一起去上学。






OOC AU
老早就写好三分之一了,就是没写完就搁着了。
快过年了,三次元的事情太忙了,好吧,是自己太懒了,就没更了,《宠物》我记得呢,还没弃,有时间再更。
《小镇》是我一直想试试的平淡写法,不知道和一年生兼不兼容。
如果反响还好,之后可能会有少年篇,大学篇,结婚篇?可能可能哦。
不妥,告知,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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